林锐,1999年岁末
宋任儒是我们的班长,也是班里最早的预备[Dang``Yuan,满口仁义之道,比唐僧还让人受不了。在二年级时,我迷上一个比我大一岁有了男朋友的女同学,多日沮丧。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跑去把那女同学教育了一通。苏联解体的时候他十分沉痛,在思想教育课上,他向我们作了深刻的检讨,好象是他没有管教好戈尔巴乔夫那小子。最后他为我们点燃了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苏联"将重新成为苏联,共产主义旗帜将继续在全世界飘扬。
在本科三四年级,他对跳舞十分入迷,连上厕所都滑翔而去。我那时常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搞科研,极少有空与他玩乐,等到本科毕业时,猛地发现他已经风度翩翩。
宋任儒的学习既不好也不差,我们从来没有合作研究过什么。我喜欢他是因为他很有情趣,不落俗套。也许,我俩本来就是"敢爱而不恨"的同一类人。
本科毕业时,他分到威海工作,走之前我为他饯行。可在硕士开学时,我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他对我喊了一声"林子啊,我又回来了"。我就象祥林嫂见到了被狼叼走的孩子。
宋任儒读硕士时被发配到临憧771所,他在那里过上了乐不思蜀的日子。有一天,他带来两个文静的女孩子(一个读硕士,一个读本科)来串门。就在我洗水果的几分钟里,三个人已玩得乐翻了天,两个女孩满屋子追他,一会儿把他按到桌子上打,一会按到床上打。我惊诧之极而又羡慕之极,恨不得挨打的人是我。想不到上学竟然会有这等欢乐,看来我读硕士的日子白过了。
后来,那个大一点的女孩子嫁给了他。当他带她去见公婆时,公公长叹一声:"把儿子交给你,我就放心了。"而婆婆已乐得合不拢嘴,竟然无法叹气。
现在,宋任儒已从复旦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比我更早地成家立业。他和她既是夫妻,又象兄妹,还象伙伴。他叫她"聪聪",她叫他"笨笨"。
"聪聪"问"笨笨":"老公啊,人活着为了什么?"
"笨笨"答:"就是让咱们每天快快乐乐。"
我迄今亲眼看到的幸福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