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沙头角的路上,我仍旧抱着“踩点”的念头。因为我的为人十分的执着,固执。
中午,我寻到吴厂长。告诉他,我来报到。厂长很开心。当即就叫人事小姐安排我的住宿, 办厂证、发饭票给我。叫我交钱时,我故意说我只有50块钱。厂长听到。说。先给他100块 钱的饭菜票。不够再来要。从工资扣。
厂长的大方与开通,让我另眼相看,也更加加深了自我价值的认识。
到饭堂吃饭时,我看到了上次与我同行的二男二女。还有三个原来厂的工友。我问她、他 们,何时到的。原来他们3号一早都来了。这时我才想起来,怪不得我在原来的厂里,寻不 到他们了。原来他、她们早“跑”了。
我问他、她们领到了工资了没有,他、她们都没有敢去向厂方辞工。一早拿了行旅就“走” 了。工资,以后再想办法去要。此时我再也看不到“蛮可爱的女孩子”有什么再可爱了。
因为我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偷着跑了,厂里还为你操心。没有工资不说,更主要的是 丢了做人的基本原则。可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在沙头角不认识人,他、她们可以陪我渡过 寂寞难耐的时光。我不能这么快就断了他们的“友谊”。
在安排住宿时,管人事的小姐帮我活动活动,安排在靠近窗口的床位下床。一个房间12个床 位。我进去时,只有3个人住。都是“有头、有脸、有官衔的‘白领’”。与我间隔了两个 房间就是那一位“蛮可爱的女孩子”宿舍。因为她是QC。
86年的青年节,工业公司举办了一个大型联欢会。晚上,我穿的“狗模人样”的下楼。去看 联欢会。“蛮可爱的女孩子”不一会就找到了我。同时另几个原厂的工友也到“靠”了过 来。有“色”就有苍蝇。我只是其中的一只“苍蝇”。
不一会“苍蝇”成了群,我只好不停的向边靠,最后我被挤到了饭堂的一个角落。“蛮可爱 的女孩子”让几只“苍蝇”围着在场中转圈。
与天争、与地争、与命争、千万别与人争。“蛮可爱的女孩子”我在中午就认为不太“可 爱”了。所以我知趣的站得远远的。
此时我看到了一位相当“难看”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本书,一看那封面的颜色,我就知是 琼瑶的作品。只是不知是那一部作品。
我说难看:主要是她现在是我的LP、当时她确实“难看”,一脸的青春豆、一条“羊尾巴” 朝天,我走过去请问她的书名时。她居然开口就笑我的“普通话”她听不懂。一点“里子” 都没有给我留。
她一口标准的东三省“普通话”,一张不饶人的嘴,我脸皮本来就不算“太厚”,她居然能 使我的“溥脸”也发烫。
我用绝对标准的“湖南普话”告诉她。她上手上的书绝对是琼瑶的作品,只是我没有看到书 名。我一连猜了十几本琼瑶小说名,并一连背了十多首琼瑶小说中的词、曲。她瞪大了眼 睛。也对我“刮目相看”,这是她后来对我说的。
5月5号我正式上班,工作证上是“高级技术员”。负责全厂的维修部技术工作。
因为轻车熟路,技术工作基本上没有需要我动手的事可做。在工厂里没事做,到炒鱿鱼就差 不了多远了。所以我寻事做。对电话机生产流程中的每一个步骤我都做了分析。并将生产流 程做了一个详细工序时效计算。
过了几天,我将一份十分详细的分析数据交给我的“师傅”。(一位50多岁“地中海”发型 的叔辈)。一个与我交流需要带“翻译”的沙头角英方人。他基本上看不懂我的简体字。只 好让人事小姐读给她听,用普通话写的文字,让人用白话读出来时,牛头更不对马嘴了。
我师傅听了直摇头,但一组一组的数据却引起了我师傅的注意。
再我交上去这份“材料”后的第三天,我终于见到了我的“新老板”。当天下午上班不久, 人事部叫我去办公室。随即将我送到一间十分简单的办公室。年过50的老板手上正拿着我的 那份“材料”。
我知道。我人生的关口道了。我将双手使劲的握紧。手心的汗直流。身体虽然十分随意的坐 着,确保持着十分规矩的姿势。
老板开口就问我学校的情况,从历任校长、功成名就的校友、各专业设置、校、院分布、大 楼的布局都问到了。我心理早以明白,只有学长才可能知道这么清楚。我不能老是被动的回 答,这样对我将十分不利。
我一声“大师兄”让老板眉开眼笑。师出同门的情谊,老板将吴厂长对我的推荐原封说了出 来,并盛赞我的为人、处世哲理。那一句“来时叫主、去时辞东”。得到特奖。更夸奖了我 的“材料”写的好。有好多处是他在香港的厂一直没有解决的难题。
当时我那“飘劲”甭提了。但我克制住了自己,我知道我的身份,我更清楚不能得意时忘了 形。否则我将全功尽弃。
只是很识趣的表态。我想在深圳长时生活下去,只要“大师兄”认为我还有使价值,我将用 我的全部能力加上小小的智慧,尽可能的做好交给我的工作。没有做好的,决不是我故意不 做好,是能力不到。
老板没有再说别的,只有一句话。好好的做“小师弟”。你我的同门情谊限你知我知。在别 人面前提起对你没有好处。只会害你。
这一句警告,我深刻于心。所以至今也没有人知道我与老板的情谊。更没有人知道我们曾师 兄弟相称。同时让我明白了一样事,有钱人是不愿意让人套近乎的。这一点对我后面的人生 起了很大的影响。
与老板有“关系”并不是好事,因为做事时你得更有责任心、更认真、更拼命。否则不只是 没有了工作,可能连同学会都有可能没有脸去参加。(当时深圳并没有同学会、后来我才理 解)。
我的师傅对我很器重。虽然我听不懂他的“官话”。但他次次寻我时,叫上“翻译”再加上 手势。我能理解透他的意思。
在一次开会时,我师傅用白话说我没用,来了两个多月都听不懂广东话。当时我很生气,要 骂我也不要当着全体管理人员的面。可我得罪不起师傅,平时他对我真是没有话说,比父亲 对儿子差不了多少。
就在我师傅说我没用后的第二天,人事部通知我搬宿舍,我从工业公司的集体宿舍搬到了 “银园宾馆”后面的宾馆职工楼三楼。虽然我的厂证上面仍旧是“高级技术员”。但我的住 宿却是与香港来的同事一个级别。一间有9平方左右的房间内,有写字台、衣柜。更让我感 动不已的是,只有我的房间里单独有一部电视机“日立牌18寸彩电”。其它的香港同事都只 能到大厅中看。
等我搬过去几天后我才从人事部小姐的口中了解到,我师傅向老板要了一部电视机给我,是 让我跟着电视机学白话。多听、多看很快学得会。
这样,我工作之余就得尽快的学会“白话”。当时香港几个电视台每天有“越语长片”。有 对白,还有字幕。动作片多数有字幕。学起白话来就象有人教英语一样。而且还有剧情可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