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企业研究中心
(一）软件产业内失衡的个人收益率和社会收益率
在近一段时间，北京大学企业研究中心经过观察和研究发现：中国软件市场的应用率低、盗版率高，限制了软件企业中的软件工程师的收入水平；软件开发工作，相对于其他大部分工作来说，劳动量大，而且劳动报酬又较低（经济学上称为“收益率低下”）；上述原因使得很多软件工程师流失，流失到美国作软件或其他行业中去了。
我们很清楚，只有软件工程师的利益得到实现，得到保障，才有未来的软件生产者队伍，才会有软件工业的未来。本文力图从最简单的经济分析角度，来看待软件工程师的利益如何在市场中实现出来的问题。这个问题本质是：个体收益率与社会收益率失去平衡。
对于软件工程师个人而言，其行为取向是到对于他（她）个人收益率高的行业中去，在中国软件产业内表现为程序员流失到美国或者其他行业。从社会收益率角度，则个人留在软件业（这个对于个人收益率不高的行业），会提高整个社会的收益率，具体表现在很多软件企业利用各种手段来限制程序员的流动。这就是一个矛盾。有着各种解决方法。问题是：限制是有效的吗？是合法的吗？限制是符合经济规律的吗？
我们现在处于一个市场经济环境，社会没有办法强求这些个体按照社会收益率这个角度去行为。原因有以下几个。一是我们现在的社会是开放流动的社会，软件工程师自己都认为软件工程师流动率非常高。二是如果老板和社会强行把软件工程师按在一个地方，不让他流动，他的劳动积极性就很差，影响工作效果。软件又不是传统的加工工业，软件开发不可能按照严格的质量标准采取计件工资。而软件质量考核的成本又很高。所以软件程序员怠工大都比较容易。而且中国大部分做软件的老板，本身并不懂得软件，无从考察员工到底是在怠工还是在积极工作。三是我们中国现在的法律保障个人流动的权利和自由，限制合法的流动就是违法行为。
所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能靠计划经济时代的“个人服从组织安排”这种古老方式。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要解决好两个收益率不均衡的问题。而要解决两个收益率不均衡的情况，就必须首先分析不均衡的原因。
(二)一定的个体的创造价值能力，必须在合适的环境中才能真正创造
现实的价值为什么不均衡？必然是收益率实现途径出现了问题。就像在上海，一个学者苏宁观察到，上海一个工程师的工资比一个货车司机还要低。“在上海开货车的司机年薪可高达三万元人民币，而在上海工作的助理工程师最高年薪，只有二万四千多人民币”，这样的一个现象，就是收益率失衡的表现。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软件盗版问题，一个是企业本身的经营管理的好坏。对于生产经营来讲，不同组织难度不一样。如果一个经营模式中，组织的头绪很多，需要内外很多角色的协调，在我们国家的企业的企业中，组织这种生产经营的能力就差很多。这其中主要是由于经验少。如果是一两个人单干的事情，我们中国人作得好。比如在多个人协调的经营中，我们中国的软件企业作得不好。经营协调搞不好，自然会影响软件工程师的收入。
(三）软件市场的狭小，以及盗版的泛滥，极大地降低了软件企业的收益，从而降低了软件工程师的收益
对于软件工程师的收入来讲，缺乏组织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由于软件市场的狭小和软件的盗版，所以影响了软件销售量，影响了软件企业的软件销售收入，从而也就影响了软件工程师的收入，这个要素是影响软件工程师收入的最主要原因。走在中关村和很多城市的大街上，到处都有这样一个声音“软件、游戏要吗？”，而且这种话语都成为了惊人的套话。即使是在海南这样的天涯海角，也有在大街上公开销售盗版软件的情况。光盘盗版已经泛滥成灾。在这种条件下，软件工程师的收益会有保障吗？
(四）要提高程序员收益，软件企业必须推进应用，还要选好方向，真正作好市场要把程序员的收入、收益率逐步提高，软件企业必须去选择真正现实的市场，去扩大现实市场的比例
(五）降低盗版率，是提高中国软件工程师收益的根本，我们可以看到，在各种导致软件工程师个人收益率与社会收益率不均衡的原因中，最重要的要素是软件的盗版问题。而其他要素的解决，可以是随着盗版问题这个主要问题的解决而解决的。
其他影响软件工程师收入的原因包括：缺乏职业经理人（比如像李汉生在方正所起的作用），缺乏好的规划者。为什么好的职业经理人不愿意到软件行业来呢？为什么软件产业中没有好的产品规划者呢？是意识不够吗？不是，是中国软件产业还没有这么高的收益率，这些人不愿意来。他们呆在收益率高的行业里面，不愿意到软件产业里面来。只有当他们这些人能够看到软件产业能够提高其收益率的时候，才愿意来。只有这些人看到软件盗版率下降到一定程度，才会认为这个产业有前途，才会进来。
所以，要解决软件工程师收益问题，必须先解决盗版率这个主要问题。如果认为一场官司、一篇雄文、一个低价格就能够解决问题，而不是扎实的经济行为、扎实的法律框架工作去营造我们的软件产业，那么，我们的软件工程师的能力和价值还是无法发挥出来，我们的程序员收入还是会保持在低水平，我们的程序员还是会流失。这绝非危言耸听。
《中国经济时报》 2000年09月05日